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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KANO》監製魏德聖×導演馬志翔:後退一步,反而看到全部.....轉貼Cheers雜誌(有感)  

這個對談組合是這樣的:一部電影、兩股熱血、再加上三個第一次。

一部電影指的是《KANO》;兩股熱血分別來自魏德聖和馬志翔;至於三個第一次,則包括了:魏德聖第一次從電影導演改當電影監製、馬志翔第一次從小螢幕躍上大銀幕擔綱導演、而《KANO》敘述的是台灣第一支棒球隊第一次打進甲子園的真實故事。

《KANO》(「嘉農」日語發音)的時空背景,落在1931年的台灣。當時由台灣人、日本人和原住民合組的嘉農棒球隊,打敗由日本人所組的常勝冠軍「台北商業隊」。除了成為首支在濁水溪以南贏得全島冠軍的球隊外,更代表台灣赴日參加第17回夏季甲子園大會,最後以三勝一負的成績,獲得「準優勝」(亞軍)。

開拍期間長達兩年,中間經歷去年世界棒球經典賽掀起的全台熱潮,加上又是魏德聖繼《賽德克‧巴萊》沉寂一年後推出的作品,再再讓《KANO》成為2014年國片開春的話題。

各自換了一個身分搭擋合作,片子裡的、片子外的,這兩個拍起戲來一樣廢寢忘食、昏天暗地的男人間,有什麼不同的感觸和碰撞?他們想對觀眾說什麼?

鏡頭前,他們同時擺出一臉酷酷的表情,但是鏡頭下,這其實是一場笑聲充斥、彼此搶話、又互相激盪的採訪。

在這次合作中,兩人都扮演和過去不同的角色,結果冒出什麼火花?

馬志翔(以下簡稱馬):他當監製,我很安心,畢竟首次嘗試這麼大的製作。

魏德聖(以下簡稱魏):我很不安(兩人同時大笑)。

以前當導演,我知道我要做什麼,賭在自己的身上。這次是賭在他身上,我不知道他要做什麼。要干擾他?還是放手讓他做?一直在掙扎這件事。

你們曾經有意見不合的地方嗎?

馬:還是有啦。

魏:當然有啊。

(兩人同時回答)

這時候怎麼處理?

魏:我會試著說服他,但是講完我就走,讓他自己做決定。我不會在那邊一直看著他,看他有沒有照我講的拍。

如果我一直在,他也許會拍兩種cut,一個是他想的,一個是我要的,後者只是拍給我看,那何必這樣?如果他不接受,我卻硬要改變他,對電影並不是件好事。

馬:有時候我會過分專注在小事上,他(指魏德聖)看得比較清楚,會點出我的問題在哪裡。當下被點出來時,會很懷疑:是嗎?是嗎?自己想過以後,就會知道:都是,都是。

不管是從導演到監製,還是從演員到導演,兩種功能間有時是互相制衡的。你們怎麼調適當中的反差?

魏:因為我知道導演會要求什麼,所以可以的話,我就盡量不去干擾,除非我真的看到一些盲點。比如你一直覺得化妝畫不好,拼命修眉毛,但實際上卻是忘記戴假睫毛,這時候我就會提醒:你是睫毛出問題,不是眉毛。

馬:我學到最棒的一點,就是抬起頭來,後退一步,反而能看到全部。這也是當導演最重要的功課。

魏:他很努力當導演,可是常常忘記從一個好演員的角度,來想怎麼當導演。這是他的本錢,可是因為經常忘記,所以總在別人可以幫他的地方堅持,反而在他可以帶領別人的地方,放的時間最少。這其實是每個人在轉換角色時,都會遇到、需要克服的問題。

棒球之於台灣人當然有特殊的感情,但這次你們選擇的又是其中一段特殊的故事,為什麼?

馬:這是台灣棒球的原點。如果要講棒球,我就要講原點。

那個年代,台灣人是被歧視、不能打棒球的,更何況是三等公民的原住民。《海角七號》講如何去化解遺憾,《賽德克.巴萊》講如何去撫平仇恨,那麼,有沒有不分族群,共同去追尋一個美好目標的故事?而那個故事,又跟棒球、跟這個現代台灣人關心的話題習習相關?《KANO》這個故事就是。

第一支三族共和、打進甲子園的球隊,雖然輸了比數,卻贏得敵對球員的喝采,戰勝自己。我第一次在電腦前看完劇本,就感動得面板上都是汗,「啊……,這個故事,怎麼我以前竟然不知道!」

魏:《KANO》是我在找《賽德克.巴萊》的資料時,所產生的想法。

本來,《賽德克.巴萊》是個極端仇恨的題材,這種仇恨要怎麼化解?寫劇本時,我覺得似乎該為每個族群都說個話。我應該跳進去每個角色,去想他們在想什麼、為什麼要這麼做,而不是只站在莫那.魯道的立場講話。

慢慢地我發現,電影中不應該有「好人」、「壞人」的區別,沒有一個壞人會認為自己是壞人,他們都覺得是不得已。

《賽德克.巴萊》是用當時的價值觀來挑戰現在的觀眾,《KANO》這個故事更證明了這一點,而剛好又順應著現在的觀眾走。

另一個原因,台灣長期面對族群內的矛盾,又要一直對外尋求被認同,我覺得,是我們的心很弱,不是能力很弱。一直尋求認同,卻忘記要被「自己」認同。這個題材也可以為台灣人打氣:這段故事是台灣人的歷史,不是日本的歷史。

拍攝中最深刻的感受是什麼?

馬:這是一部講成長的電影,拍完後,我也跟著一起成長。

電影叫人「不要放棄」,但是我拍到後期,卻很想放棄。有一場戲是片中最高潮,孩子們要哭成一團。以前我面對的素人演員頂多兩三個,可是這次是一群大男孩,需要讓他們流淚。機器架好後,我去跟他們講話,環顧他們的眼神,每個人都好像在迫切地對我說:「導演,你下指令,我們一定做得到。」

那個當下,我反而不知道要說什麼。最後我說:「跟你們一樣,我也是第一次拍電影,一樣擔心、一樣害怕。可是,我一次都沒有看到你們放棄過。謝謝你們,帶我來到了甲子園。」

啪!大家馬上哭成一團,我趕快比圈圈,告訴攝影機可以拍了,結果發現工作人員也在哭。那場戲很快就拍完了(笑)。

魏:一邊看他拍,我一直都在想:以前,我也會這樣嗎?我會像他這麼死腦筋,非要做什麼不可嗎?答案是:會。(兩人一起大笑)

因為當了監製,讓我有機會跳出來,用比較客觀的角度來看每件事。不過,這對以後我再拍自己的東西,是好還是不好?我還在想,還不知道。

我擔心的是,對於作品的誠懇度,我會不會變得有些「油條」。以前,我和他一樣,不知道世界有多大,所以橫衝直撞,撞出來就是我的天下。但是監製要顧到現實面,有很多和別人談判、妥協的過程,才能促成一部片。

以後我會不會覺得「這樣也可以,不用非得一定要那樣」,出現這種「打折扣」的想法?那就麻煩了。能不能在技術、技巧更成熟的同時,心意還能更誠懇,這是我對自己的期待。

兩個挑剔的導演聚在一起,這部電影最「挑剔」的部份在哪裡?

馬:棒球,拍出球技,是我最堅持的事。

片中所有演球員的孩子,都是真正的球員。至少一半以上是學校的「現役」棒球隊員,現在不是的,以前也在棒球隊待過。他們不只「玩」過棒球,而是「比賽」過棒球。

魏:有一個場景是甲子園開幕,只是全部球員站上球場,沒有打球的動作。我說,就不能找籃球隊的嗎?但是casting(編按:負責臨時演員的劇組)也已經習慣對細節和品質的要求了,最後22個球隊,還是全部都從棒球隊找來(笑)。

挑剔是應該的,畢竟觀眾也是愈來愈挑剔。你們怎麼看待去年一年國片的熱潮?發現觀眾有什麼變化?

魏:這種現象是好的,可是也隱藏另一種危機:當觀眾慢慢把看國片變成習慣,接下來,我們怎麼保持讓「菜色」繼續有新鮮感?而這個產業又不會因為「客群」穩定了,就開始偷工減料?

這是電影人的危機:我們有沒有用好的態度面對觀眾?目前大多數人的心態都還是好的,不管要娛樂、要感動觀眾,都還是靠本事。但是,一旦有人開始偷斤減兩,讓觀眾花100塊來,只得到50塊的東西,觀眾流失的速度會比原來更快。這是我最大的憂慮。

馬:看電影是一種很棒的享受,可以在2個小時中忘了現實的煩惱。所以,我們努力把故事說好吧!說好故事,觀眾自然而然就會進來。

魏德聖,1969年次,遠東工專(現為遠東科技大學)電機科畢業。

 

161期 這堂人生課,無價!

編劇、導演、監製、果子電影負責人。2008年執導首部電影《海角七號》創下億萬票房,大大振奮國片市場。2011年以《賽德克.巴萊》獲得第48屆金馬獎最佳劇情片。

馬志翔,1978年次,賽德克族,中國文化大學園藝學系畢業。演出及編導作品眾多,曾以《十歲笛娜的願望》獲電視金鐘獎最佳迷你劇集編劇獎、《生命關懷系列|說好不准哭》獲電視金鐘獎最佳迷你劇集導播(演)獎。

http://www.cheers.com.tw/article/article.action?id=5055751&page=5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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〔后記〕

○文/傅安國

『手把青秧插滿田,低頭便見水中天心地清淨方為道,退步原來是向前。』

工作,創業,學習,若做如是觀,便能探得全貌,而非以偏概全,

寓言故事"瞎子摸象",即提示你我全面探索求知的重要性.當堅持在不求甚解或主觀超強的行徑上而成為慣性時,就不可能有成就進步的空間.

自以為是~是阻礙邁前的大石,如果你認為的"對",真能幫助你獲得金錢?名望?成就?支持度?......那麼,你當然可以繼續認為"對".反之,後退一步之後,你會頓悟,原來~真理是在偌大的天空中(全貌). 最真.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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